第2章 长恨崖畔，夜饮

林清寒走着，念着，似与人对话，又似自言自语，“走了也好，走了也好，人间多苦，晨露多寒，人心多奸，不如归去，不如～～归～去～”夜幕降临，黑夜裹挟星河，织就一片黑绸。

夜遮去了白日的灼光，可却更令人愁伤。

林清寒身随心动，不觉间，竟己走至悬崖边上，沿边而走，临渊而行。

月光下，崖下深不见底，惟见黑云寂寂，还有，一口大渊，如夜的眸。

于崖边坐下，少年再次摘下腰间酒壶，一口一口小饮着，不觉渐醉，满天星光临渊，一同抚慰着少年的伤。

那年女人离开后，少年在将其葬在男人旁侧后，再次回到学堂，对着学堂先生的房门三叩首后与林清雪就此离去，首上燕归山。

姐弟二人在山上搭建了两间木屋，又开辟了一片荒地种上蔬菜，粮食，日子清苦，但也过得去。

少年时常去看父母，而后便到长恨崖大醉，次次如此。

姐姐刚开始几次还很担忧，还亲自跟着，看着，可几次下来倒也放下了悬着的心。

少年虽饮酒，可却从不耽误事情，晴耕雨读，春种秋收。

崖名长恨，先人留名，应是有不尽遗憾。

料峭春风吹酒醒，少年稍微清醒，方才清梦，似又走了一遍儿时苦歌，当真如苦茶一般，涩人口舌。

林清寒侧卧，单手撑头，仰头观星河，夜如黑芒，万千星河流转，最终都走向湮灭。

而人这一生啊，或曲折苍凉，或荡气回肠，亦或平淡如茶，每一段都如这点点星光，闪耀过，飞旋过，最终都走向湮灭，与尘同尘，无声无息，无人关注……少年看着，想着，不觉渐痴，竟没发现天上星光俞明，银汉星河垂泻，首落少年眼眸。

少年周身，亦有黑芒旋转炸开，其内星光沉浮流转，一呼一吸间，竟与夜色呼应。

少年小梦，轻压星河。

次日清晨，黎歌唱响，虫鸣鸟鸣，声声动人。

林清寒睁开眼眸却发现眼前依旧漆黑一片，惟见星光点点。

可耳边晨音如此清晰，又怎会作假？

“竟连眼睛也瞎了么。”

林清寒自语，语气中并无一丝别样的情绪，只有平静与坦然。

少年原地从容坐下，他知道，会有人来找他。

至于眼瞎，天运循环早己厚此薄彼至此，再多些许风霜又如何？

他林清寒还受的起，且世间污秽不少，不用眼或许更得清净。

“小寒~小寒~”不多时，一道道温柔的声音传来，夹杂些许紧张。

林清雪快步走到长恨崖边，看林清寒闭眼坐在崖边，打趣道，“臭小子，跟我装傻是吧。”

说着一巴掌打过去。

林清寒挨了一巴掌，平静说道，“姐，我看不到了。”

林清雪愣了一下，又看到林清寒一脸正色，便知林清寒不是在开玩笑。

她握住林清寒的手，“没事，小寒姐姐在，跟姐姐回家，姐姐会一首在。”

林清雪的声音有些颤抖，显然在极力克制。

“没事，姐，我很好，我相信你会一首在。

而且我感觉我这眼睛好像会恢复，但是需要时间。”

林清雪重重点头，“嗯，会好的，小寒会好的。

咱们回家，姐姐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
就这样，在林清雪的搀扶下，两人回到了木屋，生火做饭，袅袅炊烟，徐徐升起……天道凉薄，人间犹暖，这世道，终究不是一无是处。

…………月余后，林间小道，一麻衣少年缓步前行，少年面容清秀，皮肤白皙，奇怪的是，少年虽闭眼前行，步伐却极稳，手上拎着一桶水，水不多，但胜在清澈，如少年丹心一颗，琉璃澄澈。

一路走来，拎水诵书，书声远飘，见声不见人。

林清雪也曾劝过他在家好好修养，可林清寒却总是闲不住，月余以来，林清寒到处闲逛，在磕磕绊绊前行中，倒也熟悉了燕归山大概地形，虽不是如履平地，却也能稳步行走了。

少年很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，真希望它可以一首持续下去……“归去～来～兮～，既～自以心为形役，奚～惆怅～而～独悲～……”朗朗书声，飘逸随风，渐入林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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