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我打工的第四年，一个19岁的女孩自杀，现场留下了我的名字和号码—“你认不认识李静？”
问询室里，一个中年男警官严肃地问我，他的右边，另一个年轻些的女警官低着头，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打字。
“我认识好多个李静，”我说，“警官，请问你问的是哪一个？”
“这个李静。”
他推给我一张身份证，照片上是一个女孩子青涩的脸，出生地址是湖南的一个农村。
我把身份证拿起来仔细看了看，说，“认识，我们一起合租过，就在白云区，城中村那边。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情，具体说说。”
“大概是…16年，”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，三年前的事情，我得使劲想一想，这小女孩也真是，在自杀现场写我的名字，搞得我被当成犯人审。
“快过年的时候，我在网上发招租消息，她看到了，就给我打电话…”男警官忽然打断我，“16年？
那她应该还只有15岁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，要不是我是个女的，这件事情恐怕说不清。
他摸了下鼻子，开口问我，“一个15岁的女孩子来租房，你跟她家人打过电话吗？”
我沉默了几秒，很想怼一句我只是想当一回二房东又不是想当她妈，但是我看看警官严肃正经的表情，努力忍住了，“当时我想打一个，但是她说她是爷爷奶奶带大的，爸妈在闹离婚，她来广州玩一个月，我就没打了。”
想了想，我又补上一句，“她没住多久，一个月就走了。”
“她走的时候，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？”
“她说…她要回去读书，当时正好过完元宵，快到开学的时间，我就信了。”
“你们有没有再联系过？”
“没有，她有我微信，刚开始还发消息，后来删了，没有再联系过。”
“她回广州，也没联系过你？”
“没有。”
我摇摇头，心说要不是你们告诉我她死了，这辈子我都不会想起这个人。
“她今天在你们合租过的那间出租屋自杀，你知不知道？”
男警官突然发问，一直低头的女警官也抬起头看着我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