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放开手,染血的簪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。
我连辩解的气力都无,颓然地后退两步。
我看着夏月清,不知为何,竟从那苍白脸上看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此刻,我心里却只有一句话:玄卿,你将这宫里的所有人都逼疯了。
下一瞬,巨大的冲力袭来。
我被玄卿一掌击开,重重落在地上,呕出一口血。
门外的拂柳惊慌失措地过来想要将我扶起。
玄卿阴戾至极的声音传来。
“谁都不许扶她!”
我看向玄卿,他眼底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:“月清平安无事之前,你就给我跪在那!”
我跪在未央宫门前,看着太医来来往往。
不知过了多久,玄卿踏出殿门。
他踱步到我面前,冷笑一声。
“是因为觉得自己死不了,所以这般肆无忌惮挑战我的底线?”
我心脏一阵抽搐的闷痛,张了张口,又陷入沉默。
他完全不信我,解释的话说出来也只会让我像个卑微恶毒的嫉妒丑角罢了。
见我不说话,玄卿眸色一沉,目光缓缓移到我身后。
他慢条斯理地开口:“你死不了,她呢?”
我瞬间毛骨悚然,转头往身后看去。
——是拂柳。
玄卿笑了。
“她既没看好你,让你犯下这般滔天大错,那便代主受过吧!”
我心尖一颤,整个人都发起抖来,不可置信地看他。
“不要,玄卿,不要……”玄卿神情漠然又残忍:“拖下去,杖毙!”
他身后的侍卫走过去就要拉起拂柳。
拂柳神色惊恐眼睛含泪,却重重冲我磕了个头:“神女,奴不能再伺候您了,照顾好自己!”
“拂柳,不要——”我想要跟着冲出去,却被玄卿一把按住,跪伏在地。
外面响起拂柳凄厉的惨叫声,听得我心如刀割,浑身战栗。
“玄卿,求你放了她。
”
我拽住玄卿的衣角满是绝望的哀求,“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!
求求你放了她!”
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,玄卿居高临下看着我,脸色似乎更冷了。
“一个贱婢也值得你如此。
”
我不断哀求他:“玄卿,求求你,你要打要罚冲我来,求求你……”玄卿却始终不为所动。
外面,拂柳的声音越来越小,直至消失。
门口有侍卫暗哑的声音:“启禀陛下,人死了。
”
我骤然脱了力,拽住玄卿衣角的手一松,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:“死了……”玄卿凑近我,眉眼凉薄:“看见了吗?
她是为你而死。
”
我抬眼看他,这一刻,只觉心像被刀剜着,一下一下凌迟。
又像是被人按在水底,胸腔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水呛住,肺部生疼却无法呼吸。
倏地,一口腥甜从我喉头涌出,暗红的血喷薄了满地。
我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……我被玄卿送回了摘星殿。
清醒后我下意识唤道:“拂柳!”
旁边却传来玄卿漫不经心的声音。
“你的拂柳已经死了,需要我让人将她尸体带来给你看看吗?”
我只觉得手脚一寸寸冰凉。
良久,我抬眸看他,想要极力保持冷静声音却仍带上难听的沙哑。
“好,带过来我看看。
”
他微一挑眉,定定看我半晌,嘴角恶劣地勾起。
“晚了,已经让人扔到乱葬岗了!”
我死死攥紧手,一股绝望笼上心头,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巨大的重石砸在我心脏上,让我痛不欲生。
半响,我凄然一笑:“玄卿,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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